2005/10/08

今世唔修

西班牙導演艾慕杜華八四年電影《前世唔修》裡有一幕祖母和孫兒的對話:十來歲的孫子分辨不到作業內畫家的派別,祖母卻能徐疾有致地道出。我這個香港人看在眼裡,不明所以。若導演刻意要祖母把名字和派別穿鑿附會以逗觀眾大笑,香港觀眾恐怕有了免疫力,只因我們不懂他們的名字和派別。

為什麼?那是我們教育制度問題。

記得從小學勞作堂,到中學的「呃錢」(ARTS)堂所教授的範圍,不是教授手作業,便是教授繪畫方式。這些就是藝術(ARTS)的全部?除了處理「如何幹」的問題,其實最重要的,是處理「如何看」的問題。

然而,這部分永遠在教育制度中缺席。

幾乎所有學校的宗旨均標榜五育,美是其中一項。藝術課堂只少可培育學生對藝術的興趣,甚至培養他們對藝術品的鑑賞能力;音樂課可播放歌劇和音樂劇,令他們有能力分辨當中別和的增加對戲劇的興趣;歷史課可作一些專題探討畫家和音樂家甚至劇作家的歷史,藉以提升他們的審美眼光,培育藝術修養,教導他們可謂美(雖然美很主觀,但現今的香港流行曲絕不會是美!),推動其主動找尋這些課題的資料,進而學會如何改進自己的作品。可惜香港學生只懂不加思索和達文西密碼。難怪美,放在五育之末。

曾經有一位朋友,她會考考取了十二分,藝術科拿了甲等成績,惟不能在原校升讀中六。她本想到其他學校找尋中六學位,但其他學校不承認其會考藝術科的成績,把她的成績看待成八分,使其只好選擇重讀中五。後來,她發現,大部分中六沒有開設藝術科的學校,均不會承認同學會考藝術科的成績;但它們卻不會因中六沒有開設中國文學科,而不承認其會考文學科成績。所以,縱使你擁有藝術天份,香港這個功利社會,仍是會邊緣化、甚至不承認你。

從兒時開始,每當我們興高采烈地把自己的志願告訴父母,他們只有兩種答案:「哪有飯食?」和「好呀!可以賺很多錢!」當藝術被邊緣化成為賺不到錢的渠道,家長便會不會鼓勵甚至設法阻撓其子女幹這方面的工作,而只視作子女每星期陶冶性情甚或是炫耀其才能的工具。

因為西九龍文娛藝術區的招標,三大財團紛紛忽然地踴躍贊助藝術活動。令我們可再一次接近陳寶珠和畢加索。然而,我們當中多少人可知道除了陳寶珠,還有哪些演員;又有多少人知道畢加索是甚麼派別的畫家?

若你在Roadshow裡看不到寶珠姐,換來劉守正和陳永泉,編劇是潘惠森或一休而沒有杜國威,演出的劇目不是重演的《劍雪浮生》,換上了新劇作;如果展出的,不是畢加索,而是高更,買票進場的人數真的會這麼多嗎?可見,財團只是繼續讓香港人「追星」,而不是在推動藝術發展。

色彩絢麗斑斕的片頭和片尾,是艾慕杜華影片的一大特色。不少觀眾留下來觀賞片尾至放映完畢。除了是欣賞其特色外,還是對電影從業員的基本尊重,惟香港戲院總是欠缺的這種場面。如這場面在香港繼續罕見下去,那麼即使西九真的建成了,它將會只是一處住宅區,而不是藝術區。

沒有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