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10/06

黑夜之間

它,是神秘的。
我們,喜愛有它作伴。
它可以是罪惡的根源,不知為何,它總使人變得放縱。它也可以是愛的根源,情,油然而生。
它更是病源,肝臟加速運動,最終令其不勝負荷。
當然,我們很感慨它,因那是我們「衝功課」的好時晨。
它是誰?它是夜。

夜幕低垂,華燈初上,對朋友W來說,這才是她一天的開始。

只因,上午九時至晚上七時的工作時間,是不屬於她的。

她與同事吃過晚飯,看過《獨家試愛》,日復日的夜裡,生活相差無幾。

其實,她也想如台灣的朋友一般,通宵到「誠品書店」內「打書釘」;或是在奧地利維也納、意大利維羅納那兒看看音樂會、看看歌劇;或是參觀倫敦各大小博物館,夜生活的選擇也可跳出唱K看戲落吧,然而,她生活的是香港。

幸好,她在回程的巴士上,接到了一個來電,電話另一端是我的聲音。

我們約定在「新之城」相會。

凌晨十二時的旺角,人流依然川流不息,摩肩接踵,大批年青人也在這兒,等人。

證明,旺角是個沒止息的城市。

「對不起呢!得要你從車上跳下來陪我。」我客套地說。

「沒緊要,你有hall歸不得,慘D!」她笑著說。

對,全因宿友帶了女朋友來過夜,我才靦腆地出走。

我們到了一間以音樂為主題的Café落腳,那裡擁有一座約數十萬的音響組合。

老闆是個音樂發燒友,與我們談起胡琳的爵士樂和唱腔。當然,只是侃侃而談,我和W都只是附和著,談不上深入。

及後,我們便玩起波子棋來。

波子棋只有兩種玩法:「食棋」和「攻城」,我們各玩了一次,談了不著邊際的天,遂離開了快要打烊的Café。

「唱K?好呀!我快完成功課,待會兒吧!」朋友T雀躍地說。

唱K,一個「跟」的活動。不是嗎?我們只按著螢幕中的字句,配合適度的旋律,唱著我們每次也點同一樣的曲目。果真是「一開心唱飲歌,不開心唱飲歌。」從不要求創意,投入便是了!

「要完成了!半小時後到!」三時四十一分,朋友T說。

投入過度,換來的,是一串串的眼淚水。

「哈哈,你幸運,被你看到我哭!」只見W邊掛著笑容,邊拭著淚。

歌曲表顯示著《十分‧愛》,畫面是W方才看完的電影,我才知道,她那眼袋從何而來:整場戲也哭,即使她沒說出口。

她,還念念不忘那另結新歡的「前度」:「方力申和鄧麗欣的家,正是『他』的住址附近。」

曾傷我最深的人
捉緊我心
應該漠不關心
然而還著緊
《十分‧愛》

「要完成了!半小時後到!」三時四十一分,朋友T說。

眼水流乾了,人累,便睡。

我默默的吃著東西,耳邊傳來《My love my fate》的純音樂。她的經歷,和那電影的情節和那歌詞沒有兩樣。她三番四次被背叛,對方的新歡還懵然不知的指責她是第三者,使她終日失眠:「人已很累了,身子不斷著自己要休息,可腦袋還是無休止的活動著。」她道。

說實的,一個人放歌很沒趣,我擱下咪高峰,音樂是鄧麗欣的《小紅帽》。狹小的房間,沒有聽眾,亦沒有歌聲,只有純音樂、我和她。

「快喇!快喇!出門口架喇!」朋友T送了一個短訊給我。

我開始注意她。

她舒適的敞,頭仰起來,使得我清楚看見兩行從眼底開始的痕跡,恰似兩條乾涸的河道。我知道,這兩條河道,只是她表面傷痕。

我想起那天,我們到了迪士尼,全因她牛一,朋友都上班,我才有幸當她生日嚮導。

那天,她到處的找卡通人物拍照,我像個攝影師,多於她的朋友。每一次在數碼相機螢幕內,她都是自然地露出可愛的笑容,使得我開懷的拍,開懷的笑,整個人也放鬆起來。

傾倒,由此而生。

她是生於童話裡的,她應該是被保護,是快樂,是幸福的……

無奈,這不是迪士尼。

這次也不例外。

河道的終結,近在那淺紅的唇,是沒有塗上任何口紅的唇。這就如磁場的正極,吸引了我這個負極,迎上去。

她移開。

她頭部因地心吸力關係,恰巧落在我的肩上。

整個人也繃緊了,就如兒時玩一二三紅綠燈,那原是緊閉雙眼的人,望向我們一樣,要freeze!

我暗忖:那是故意還是無意?她知道我的邪念?太過份了,我怎會有如此念頭?

她是個受了很大情傷的女孩,是個需要保護的女孩,我這個傻子竟然萌生邪念,我怎可能再一次傷害她?

「丫,sorry呀,借了你肩膀一用,我睡了多久?」她露出不好意思的樣子。

「快五時了!我想你應睡了約一小時。」

「是嗎?這麼久,令你悶著,對不起。」

對不起這三字應該是我說的……

「不打緊,你累了,我們回家吧。」

「那個死人T,三小時也出不了來!真是呢!」

「哈哈,可能他想我們單獨相處多會呢!」

天!我在說什麼。

她是個很好的女孩,絕不容我這個常常有霎時衝動的人,再一次傷害。

走到街上,天漸亮,清潔工人忙著清潔旺角鬧市,一些年青人在大笑大叫,旺角,真是個不夜城。

多番的推辭,她婉拒了我提出的要求,堅持獨自歸家。

「再見,快點回去睡喔!」她說。

是嗎?我真的要睡一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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