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12/30

荒謬法庭

今天跑到觀塘法院,以聲援那十四位被捕人士。原定於二時半開庭,卻呆等至三時才聽到「起立」之聲,聽了三兩句急速的英語,便得悉休庭三十分鐘;三時半時又說多等幾分鐘;幾分鐘後又說再要待多十五分鐘……等了又等,卻只是等到一個消息:一月十一日再開庭。

究竟為啥要一等再等?我不知道,身旁的人也沒有充分解釋及表示,在現場的反而不知道現場幹啥,而需等待傳媒其後的報道,方能知曉。現場在哪裡?

聽說因為尚有許多錄影帶未看及認人手續尚未完成,才要不斷押後審判。等待公平公証而全面的審判,又是否真正的公平?以那個需要考試的台灣學生李建成為例,等待,是否已經不公?

與友人離開法院,只見記者不斷不斷的追纏著一位涉案人士,使他沒有一刻安靜,這就是記者要做的東西?

橫過馬路,竟有一名婦人因看到法院外的場面,大叫:「拍戲呀!」

荒謬至極。

2005/12/27

後現代大事件:一剎那就是永恆

這張照片攝於十二月十八日,即被警方定性為「騷亂」;《明報》定性為「淪陷」;《蘋果》說是「最長的一夜」後一天。那天黃昏,我加入了南韓農民在示威區的集會,我和朋友舉起從《明報》抄下來的韓文示威標語,且對韓農說:「叉冷茄痾!」(意即我愛你,又是從《明報》學回來=.=)他們除詢問我的名字外,還與我拍照、交換電郵,他們好像對我們很感興趣,更詢問我們的關係……這一切一切,人們都不會在媒體報導中見到、讀到。 離開集會場地,發現警察先生穿上防暴裝備,封鎖了馬師道天橋與灣仔運動場之間的道路,然這條道路本是一直開放著的,我前多天也循這條路徑到達示威區。旁人均對警察的安排議論紛紛,一位路人更表示,約下午六時多時,警察人員曾封鎖了馬師道天橋,這是唯一進出示威區的路線,擾攘多時後才重開馬師道天橋,眾人對警方的做法十分不滿,不少途人留守在這裡,說要見證警方的行為。這些,亦沒有媒體提及。 曾經有許多見證警方十七日晚鎮壓「騷亂」的人,致電電台,力數警方濫用警力,換來的,是主持人說他不中肯,應想想警方那方面。有不少沒有在現場的市民認為,警方做法克制,沒有濫用警力,他們接受了媒體採用警方所使用的字眼如「發難」、「騷亂」,全因他們(包括電台節目主持人)以為在電視看到的,便是事實之全部、事實之真相。 我們到球場觀賞球賽,入球了後,那一息間定會預期慢鏡重現,當再意識到不會有慢鏡重播,便會感歎現場比在電視中觀賞,不夠現實,因為我們看不到慢鏡重現、罰球離球門相隔多少、十號球員是誰,比現場更現場,便是所謂的Hyper-reality。 這種「超現實」之感完全在反世貿事件中體現。許多人看了媒體報導示威首幾天韓農衝擊警方的混亂場面,便認為韓農很野蠻、是暴徒,全因媒體反覆重現一整天遊行的當中五分鐘;十七日黃昏以來,電視不斷重現示威人士推倒警車、衝破警方防線、攻擊警察,而警方無節制地以水炮射擊只在高叫口號的示威人士,卻只有數秒。而且,那些場面是經過剪輯而成,一如拍電影一般,甚至不按時序剪接,韓農衝擊警方的數分鐘,經反覆重現後,令許多人便定性他們為「暴徒」。 有些看特別新聞報導的現場直播,更以為看到的,就是全部。可是,他們有沒有切身處地的想想:警方沒有預先警告便在鬧事發射催淚彈,有沒有顧及在場不是示威的人士?當中包括記者、糾察、甚至是在樓房中的居民,記者、糾察尚可以走避,在樓房中的居民豈不是要「硬食」?當然,有不少人不是記者不是糾察,卻留在現場,《明報》說他們「好事」,《明報》呀《明報》,你又是否知道當中很多人就是不信你們主流媒體的報導,專程來到現場,有的甚至索性當上民間記者,在網上報導眼見的「騷亂」? 當你們主流媒體完全接受了警方的新聞稿,說韓農發難在先,以暴力攻擊警方在後,所以警方鎮壓有理,民間記者卻報導自己眼見的東西,從而勾勒出令一種說法:警方封鎖了馬師道天橋,才迫使農民衝破防線;警方以水炮射擊只在叫喊口號的香港人及少數韓農、晚上沒有警告便發射催淚彈,有的甚至射向記者群。主流媒體和警方的一唱一和,合作無間,恰如電影《大事件》中的宣傳用語:「這是給六百萬人看的一場show!」 即使排除民間記者的報導,尚有許多疑問:韓農大多數均穿上救生衣,素來甚有計劃的他們為何不是跳海反而是在馬師道「發難」?難道他們把救生衣當成了避彈衣?示威區已開始動用水炮,即警方應再加強戒備,但為何看守馬師道的,只是沒有什麼裝備的警察?那夜裡,被包圍的一千多人,為何有身份證的人便能離開?他們不是一樣如警方所說參加了「非法集會」嗎?為何清場行動以「不夠車輛為由」,歷時十一小時?政府真的只有幾輛車輛可用嗎? 「騷亂」後的一晚,我們在示威區遇上了陳日君,我卻收聽收音機,好使我知道主教發表了什麼。現場究竟在哪裡?哪裡才能掌握更多資料?還是朋友說得貼切:「很後現代。」

2005/12/26

小二時的上課時間表



如果現在的小學生對老師說:「我地普選都冇時間表啦!」,老師會如何應對?

給前熱戲的朋友!

這是我翻雲覆雨後,找到熱戲的會議記錄!!!

聖誕之乾坤大挪移


大挪移繼續進行中。

2005/12/21

係啦,反對啦



坦白說,這個政改修正方案比原本的更差。

如果真的要分三階段徹消區議員委任制,那麼要到二零一六年才能完全取消,即是要到二零一六年後才能有普選。而且,取消這麼小問題的區議員委任制已需時十年,那麼普選豈不是要等上幾十甚至上百年?

如此修改方案,已顯出政府是多麼的不願意實行普選。

還是梁家傑的發言來得擲地有聲:「這個早已在九五年取消的委任制,需要經過二十年的時間才能消除,政府還說已踏出民主一大步,簡直是睜大眼講大話,指鹿為馬……」

可笑的是,早陣子許多土共和政府官員均表示,這個政改方案只能提及零七零八年特首及立法會的產生辦法,而零四年人大釋法,只提及零七零八的選舉,其他年份的選舉均不能改動,那麼為何現在又可以提及至二零一六年?

其實曾特首也說過,他有生之年可以看到普選,但他又說時間表交由策發會討論,那麼他可以替尚未有定案的策發會發言,萬一策發會訂出2046年有普選,即表示特首將成瑞人,慢著!策發會可以控制特首的百年歸老之期嗎?還是有人可以控制策發會的共識……

星期一,一批學者聯署聲明,若政府提出的修改方案是取消區議員委任制的話,就請民主派議員投贊成票。這批學者包括馬家輝、沈旭輝和梁文道,馬家輝已在修改方案提出後一天,自嘲自己太天真,以為政府真的會即時取消委任制。而梁文道今天則撰文,說自己不是太天真,因為他們是因政治現實才聯署,現在,只怪自己不夠悲觀,以為自己終可看到普選一天。

橫掂都有排,係啦,反對啦!


這麼經典的圖,真的要再三回味,這就是香港第一大黨的本色!

2005/12/19

老總特輯

可圈可點的字句,配合熱誠滿分的老總……

謝皮的老總……

2005/12/17

世貿第五天-------不能舒坦的一夜

這夜的元朗特別靜,甚至假日有眾多南亞裔人士聚集的地方也一片寂靜。

也許,這夜的電視太吸引了,當然,絕不是什麼李笑好效應。

熟悉的街道,不一樣的場面,那些「防暴警察」、「胡椒噴霧」、「催淚彈」等名詞,與我們這麼近那麼遠,好像剛剛才學會一樣。

這個城市太安逸,遇到些比較嚴重的情況,已慌張非常,有趣的是,那些世貿會議的與會人士均稱,這樣的情況沒有什麼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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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輸署:除灣仔外交通正常[22:37]

2005/12/17

運輸署指,現時除灣仔之外,其餘地方交通正常。

地鐵目前仍然不停灣仔站,紅隧往香港管道依然封閉,而巴士服務只能維持自西區到中環,或是東區至天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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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聽眾表示,九龍南、西隧至中環、太古等等地方均車多甚至癱瘓。

這就是我們的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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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少光譴責暴力示威[20:58]

李少光以「很不幸」來形容示威者的行為,指示威者完全不遵守警察的指示,衝擊警察防線,用暴力手段破壞香港的治安和安寧。他指這種不負責任的行為是值得全香港市民譴責的。他又說,昨日有人說警察挑釁這些示威者,但香港市民今日已經眼睛雪亮地看到是誰作出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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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這裡示威的,多是弱勢社群,有人什至整天只吃一塊餅乾,你們警察繼續無理地不停的當街搜身,在馬師道阻撓他們示威,搶他們的大聲公迫他們發難,還向完全沒有行動的香港人射水炮,。沒有一聲呼籲而發射催淚彈,李少光,你的眼睛真雪亮。

會議快完了,歐美等國還要向發展中國家施壓,希望其農產品繼續補貼、服務業總協定(若通過議程,香港許多行業包括許多政府事務將會外判至國外)等等。富國對外面的示威者的訴求繼續視而不見,繼續實行其剝削大計,世界各地的人民生計緊緊的操控在這些「何不食肉麋」、筆挺西裝有權有勢的人手中,生計(命)受到嚴重威脅,怎不激動?怎不以死相搏?

君不見西雅圖全城癱瘓、墨西哥坎昆有人以死相諫,如此往績還爭取舉辦,請問,富家子弟唐英年,你以為世貿會議是維港巨星匯、奧運、迪士尼樂園、還是世界博覽會?

這就是我們的政府。

在灣仔負責防暴的警務人員,你們辛苦了,你們真不幸,這幾天只能睡兩小時,實在身不由己,不能自已,為這麼蠢鈍的政府辦事,為這麼涼薄這麼沒人性的富國與會人員負責保安工作,這全不能怪責你們的。你們不也是為了自己生活、養妻活兒而助紂為虐,不過,請你們要明白,那些攻擊你們的示威者也是和你們一樣為了生計,為了生命而奮鬥著,他們已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你們不。

這夜,我在元朗遇到兩位警員,他們只是面對迎面而來的凜冽寒風,你們不用違背良心、不用助紂為虐,真幸運。

除以上連結外,有關濫用警力的報導: 南韓示威者受到不人道對待

警方拖延拘捕行動懲罰示威者

今天,我們哭了

2005/12/15

怎不教你我動容?



如果你親眼看見他們從維園開始,「三步一叩」,花了兩個多小時才到達灣仔鴻興道,怎不教你我動容?

我只是在十字街頭上,看了他們一會,便與友人參與其中。三步一叩的走上行車天橋,辛苦極了,特別是對我這個雙腿滿是舊患的人來說。

也許是我底子差吧,我真的難以想像他們是如此走路逾兩句鐘,我當然也難以想像他們在南韓的生活狀況,收成只有九十元港幣、因提高競爭力反而負債百多萬而無力償還,這是我、這篇他媽的社論的撰稿員及那些這幾天叫苦連天的商戶所不能明白的。

但是,他們三步一叩的辛苦,我只少領略到一點。



請不要再如他們一般,只懂拍照,這個星期天來參與其中,你定會領略更多。

Are you feeling cold? No, I am really hot!



如果人生真的有十五分鐘當主角的話,那麼這個印尼漁民應該耗盡了全部,以表達對世貿的不滿。縱然我不知道世貿對他有甚麼影響,但是,如果一個住在印尼的漁民,千山萬水來到香港,不是捕魚,而是來示威、來跳海、來這裡當新聞中一格子主角,那麼,世貿真的對他禍害甚深。

"I am really hot!"他上岸後如是說。

2005/12/14

看刑偵‧看薩德侯爵

《刑事偵緝檔案三》每晚都會在晚上十二時二十分準時送上,這幾天的案件,講述由湯寶如飾演的媚的悲慘遭遇。媚由於貌甚似其故母,故被她那喝得酩酊大醉的父親,在中秋節那天強姦。其父事後表示十分後悔,更稱她其實不是其親生女兒,故著媚原諒他,媚見狀便忍氣吞聲,原諒了他。

可是,一天,其父在清醒的狀態下欲將之強姦,媚逃跑時遇見其生父,其生父表示絕不啞忍,定會為她出頭,媚見此所以安心的在生父家睡。

媚一覺醒來,看到的,是那人面獸心的後父,而生父表示,由於她的後父借了一百萬予他還債,故著媚「家醜不得再傳」。媚傷心欲絕,所以欲到涯邊一躍而下,可是,她靈機一觸,萌起了殺其生父及後父的念頭。

而飾演幹探的梁榮忠(義仔)則憑藉他和媚親密關係,設計誘使媚再次動殺機,好讓警方將之繩之於法。

最後,媚就擒,和盤托出,及後問義仔是否仍愛她,他卻避而不答,終令媚服毒自殺。

先不要理會劇情是否合理,沒錯,殺人終究是不對的,但被後父強姦,被生父出賣,後更被愛人設計擒服,且避而不答是否愛她,她由始至終都是受害者!在整件事中,沒有人在中途施予援手,使她犯下殺人之罪,及至最可以向她幫忙的愛人,也不是勸她自首和開解引導她,只管設計擒捕,及不敢在人前說仍愛她,致使她走上不歸路。

誰才是最可惡?

十八世紀,薩德侯爵以寫淫穢之書聞名,遂被人關進巴士底監獄,但他仍是鍥而不捨的寫淫書,最後甚至以糞便來寫,其著作《索多碼的一百二十天》竟在百多年後出土。內容講述法國專制舊王朝時期,四個淫惡的貴族帶著妻子,以及擄來童男童女,在一百二十天內,他們互相虐待、互相性交、互相亂倫……總之淫穢至極,故事的結尾連當初被虐待的童男童女也樂於施以虐待。這樣的小說,卻被當今著名的羅蘭巴特、傅柯等推崇備至,認為這是以「性」去顛覆專制制度。

意大利導演帕索里尼曾將之拍成電影,當中場面極其暴力、嘔心,當中包括拔舌、藉著身體的痛達到性高潮等等,藉此反諷當時法西斯主義極權的瘋狂。

到底是薩德侯爵和帕索里尼,以電影及文字宣揚淫穢不雅,令大眾不安及「教壞細路」荒謬;還是專制的極權政府更荒謬?

南韓農民以「非和平方式」示威,藉以引起傳媒及大眾注意世貿及自由貿易的禍害,是他們野蠻無知,還是我們這班可能一如《索多碼的一百二十天》內的童男童女,假意識的對自己被人剝奪普選權利、對自己被廣告名牌毒害而不自知,只懂大義凜然的指責農民不當的人,更無知?

2005/12/13

腦袋拉鋸戰

現在是四時四十四分,我正身處學校的圖書館,原意是溫習六時半開考的communication management,但我還是看inmedia看得津津有味(有點像白先勇,一邊做實驗,一邊睇書=.=),且不時更新明報即時新聞,留意反世貿遊行……

沒想到,inmedia也有即時新聞:

反世貿遊行即時新聞
--webmaster



近百名反世貿示威者在灣仔貨物起卸區跳海抗議,包括有韓國及香港人,有示威者嘗試游到會展,遭警方包圍不準上岸。

於洪興道,有示威者抬木頭祭壇,並嘗試生火,被警方制止。現正在推衝撞中約有二百示威者,五百警察,並有警員拿出胡椒噴霧,兩次追噴示威者,小數用警棍打示威者。示威者亦有用竹、水樽還擊。長毛、一些記者朋友、外籍人士都被胡椒噴霧噴中,需即場用水沖洗。

警方、防暴警察人數不停增加中,並再次發射胡椒噴霧阻止南韓人士叫口號打鼓,但未能阻止示威者叫口號,亦有示威者不停湧進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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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明天所有香港報章的A1,3,4,5(留返版係廣告=.= )……都會圍繞這個衝突…… 我預見了明天的頭條:「跳海穿越警界線 暴徒火攻世貿會場」

唉。

當我一面看著講義教我如何把同一件貨物或一個品牌,從廣告、包裝等等角度等等策略令其可以提高銷量;我卻看著「民間監察世貿聯盟」所說的私營化、自由貿易帶來的剝削、裁員等等不公的問題。我還記得從前我修讀media and cultural studies的時候,當中提及的mass society theory, false needs等等理論及論述,告訴我,資本主義根本是糖衣陷阱,然而,我現在卻要積極製造糖衣(拍廣告,分析銷售策略等等),我的腦袋,內有矛,亦有盾。

梁國雄被射胡椒噴霧[16:58]

17:02,示威者開始離開現場

2005/12/12

這個城市很救命

200暴徒今迂迴闖關襲港

名店高度戒備防趁火打劫

傳狂購防毒罩 偷竊警衛制服 世貿示威殺機四伏

蠱惑暴徒謀扮保安偷襲

商店落閘防反世貿遊行 約4000人和平示威 氣氛「內弛外張」

還有無線的世貿在香港……

夠喇,知佢地得人驚喇,我知錯喇,佢地遊行好得人驚呀!得未呀?買你地怕喇!

音樂中 Junk!Junk!WTO!

看來,是我二十多年來,與最多外藉人士一起的一次。

一星期後,再次踏上這條「遊行之路」,感覺有點不同。一二四那天,我與爸只是默默的走著,間斷的叫叫口號;這天,有時放歌、有時跳舞、有時做戲;捧著各色各樣的橫額,甚至,是大怪獸、是二十個瘦骨瘦嶙峋的男孩銅像、是兩個大球、是隻瘋牛……相比起只有普選火鳳凰和iPod鳥籠,他們的創意有活力、生動得多。

「唔好去灣仔果頭呀!好危險架!記住呀!」母親旅行前反覆叮嚀著。

沒辦法,甚麼「大軍殺到」、「鐵碗鎮暴」、「恐流第一滴血」全都是今天報章的頭條。攪笑地,看過所有報章頭條後,你會發現,原來「大軍殺到」已很中性了。

對比汕尾市的居民,他們連命也丟了,遊行人士被定性為暴民、暴徒,已算萬幸了。

然而,我仍是不理勸告,再次走到維園足球場內,更不顧後天的考試……

事實是,除了當前的考試外,世界尚有許多人和事,是值得,且需要我們關心的。

世貿很《如果‧愛》。如周迅「最迷人的身體」,令兩個男人死去活來,其實只是「最真實的交易」;又如我們只看到華麗的歌舞,空前的佈景和淒楚的愛情,卻忽略內裡蘊含著金錢使人腐化的社會現象,正如世貿看似是「最溫柔的戰役」、「最爽快的遊戲」,但忽視了在世貿設定遊戲規則的「世界本就邋遢」,使當地人民「饑餓永遠是主題」。

但是,世貿的世界,你我都是「甩不掉」。

同一對球鞋,我們還是選有「一剔」標誌的,不論它是在中國、是泰國、是印尼還是尼泊爾的血汗工場製造。

同是成本數十元的手提袋,我們動輒花上數百甚至數千來購買有「兔子」標誌的,不管它是否耐用。

我們就是曾俊華所說的自由貿易中得益者。

所以我們「食住花生等睇戲」。

這裡的人不但載歌載舞,且是熱情帶著露齒的笑容,比一二四遊行的人更開心,更歡喜,你不其然便會隨著音樂節拍的跳動著,叫叫Junk!JUNK!WTO!唱唱哦呢哦呢哦呢……他們不會因膚色而帶有歧視眼光看著你,反之,你會看到一個團體結集著不同人種,有白色有黑色有黃色,這個團體來自什麼地方,你一時也難以辨認。

遊行完畢,大會表示有四千人參加遊行。我立時想起這天龍應台的兒子安德烈在信中提到:

「二 十 五 萬 人 遊 行 ( 警 方 說 六 萬 人 ) , 主 辦 單 位 好 像 很 興 奮 , 你 也 說 , 不 錯 ! 可 是 , MM , 這 怎 麼 叫 「 不 錯 」 呢 ? 你 記 得 二 零 零 三 年 反 伊 拉 克 戰 爭 的 遊 行 嗎 ? 羅 馬 有 三 百 萬 人 遊 行 , 巴 塞 隆 納 有 一 百 三 十 萬 人 , 倫 敦 有 一 百 萬 人 上 街 。 而 這 些 城 市 的 人 口 是 多 少 ?

羅 馬 ─ ─ 六 百 萬 。
巴 塞 隆 納 ─ ─ 四 百 六 十 萬 。
倫 敦 ─ ─ 七 百 四 十 萬 。

你 想 想 , 羅 馬 人 、 巴 塞 隆 納 人 、 倫 敦 人 為 什 麼 上 街 ? 他 們 是 為 了 一 個 距 離 自 己 幾 千 公 里 而 且 可 能 從 來 沒 去 過 的 一 個 遙 遠 得 不 得 了 的 國 家 去 遊 行 , 還 不 是 為 了 自 己 的 城 市 、 自 己 的 問 題 、 自 己 的 直 接 未 來 。 相 對 之 下 , 香 港 人 是 為 什 麼 上 街 ? 難 道 不 是 為 了 自 己 最 切 身 的 問 題 、 為 了 自 己 的 自 由 、 為 了 自 己 的 孩 子 的 未 來 ? 為 了 自 己 , 卻 也 只 有 二 十 五 萬 人 站 出 來 ─ ─ 你 能 說 這 是 「 不 錯 」 嗎 ?」

人家為了自己、為了世界公義,從四方八面來到「亞洲國際都會」遊行示威,我們卻妖魔化他們,且漠視他們的訴求,不知道真正的妖魔是大財團、跨國企業、當地政府、WTO和我們自己。

「但 是 讓 我 真 正 驚 奇 的 , 還 是 到 了 遊 行 現 場 之 後 , 發 現 中 年 人 、 老 年 人 、 孩 子 佔 大 多 數 , 年 輕 人 卻 特 別 少 。 感 覺 上 大 學 生 的 比 例 少 得 可 憐 。 大 學 生 哪 裡 去 了 呢 ? 通 常 , 在 第 一 時 間 裡 站 出 來 批 判 現 實 、 反 抗 權 威 的 是 大 學 生 , 很 多 驚 天 動 地 的 社 會 改 革 都 來 自 大 學 生 的 憤 怒 , 不 管 是 十 九 世 紀 的 德 國 還 是 二 十 世 紀 六 十 年 代 的 歐 美 。 你 告 訴 我 還 有 中 國 的 「 五 四 」 運 動 。 所 以 我 以 為 維 多 利 亞 公 園 當 天 會 滿 坑 滿 谷 的 大 學 生 , 結 果 相 反 。 於 是 我 回 想 , 是 啊 , 在 港 大 校 園 裡 我 也 沒 看 見 學 生 對 遊 行 的 訴 求 有 甚 麼 關 心 。 幾 張 海 報 是 有 的 , 但 是 校 園 裡 並 沒 有 任 何 關 心 社 會 發 展 的 「 氣 氛 」 , 更 別 說 「 風 潮 」 了 。」

大學生在這次反世貿活動中,又到底有沒有角色?

出席晚上的文化晚會(我不想形容為「文藝晚會」)後,看看西鐵內的「新聞直線」,回到家,再看看晚間新聞,只懂說如何防暴,這個城市很救命。

看罷,便會明白,雖然普選時間表難有,但反世貿更難,因更涉及整個資本主義的意識形態上抗爭,在這利之當頭的社會,我們又豈會由自己出發,憑良心,Kong Yee Sai Mau?

暴徒‧反世貿?

2005/12/04

從藍天之下 到普選路上

今天(2005年12月4日),有二十五萬個主角,而觀眾,就只有幾個。

在遊行前夕,我腦海不斷想著梁文道的人家都被燒死了 我們還在看戲和老師的誰教港人如臨大敵,思索著我們為何會如此涼薄。人家要以死相諫,我們卻莫視他們的訴求和冤屈,只說「佢地好得人驚」。

也難怪,每次香港大型的遊行示威,均有商戶埋怨沒有生意,營業額大跌等等,更有人說什麼阻塞交通,他們和二十年前工聯會所喊的口號「只要飯票,不要選票」不謀而合,更有相逢恨晚的感覺。

甚至長毛的抬抬棺材、推推撞撞,已算得上很「激進」的行為。

原因:我們的社會,太和諧、太繁榮了,沒有什麼非要不可的訴求。

即使沒有選自己特首的權利。

生在香港,我們完全不能理解為何南韓農民要以死相諫,以死作最強烈且最後的控訴,我們不會明白他們辛苦得來的收成,最後卻換來慘不忍睹的回報時的心情。

所以,我們的媒體只懂把他們妖魔化。

從三時半等到五時正,我才可從維園出發。走到中央圖書館前,又被警方擋著去路近半句鐘。

直到五時三十分,我才算得上是出發。

等候期間,我遇到了人稱「快必」的DJ,他默不作聲,一直微笑著,沒有半點不耐煩。

在對岸,瞥見曾教授我社會學的老師。他頭上繞著「有冇普選」的海報,正拍攝遊行情況,他的妻子(即係師母?)亦微笑著。我心想為何他沒帶女兒來。

我們大家都看見了對方,互相拿起相機對大家拍照,最後揮手道別。

走上街頭,沒有零三七一時的怒吼,沒有零四七一的猛烈陽光;廿三條不立,特首換掉,經濟騰飛(特首話),為了「普選」這兩個字,二十多萬人,仍然從白天走到黑夜,繼續默默、默默的走著。

我們就是如此可愛。

路程上,一輛輪椅在我身邊擦過,我看著那個行動不便的女士,朋友推著輪椅,她拿著普選的標語,好不威風。她為何如此?為何行動不便還要來?我暗忖。

那正如零三及零四七一那兩天,酷熱得好像要了我的命似的,我們還走出來;還有今年六四,雨水不斷不斷的灑到維園內,我們幾個年青人,靠著兩把小小的雨傘,互相倚靠著,那又為了什麼?

今天,不需流著汗水,亦不需要抵擋寒風;更不需要流血、丟命,相較起南韓農民,我們遊行也比他們好命了不少。

試問我們又怎會了解他們?

當香港的公民被看成暴民,遊行被看成破壞社會秩序時,莫說不要妖魔化南韓農民,更枉論我們「亞洲國際都會」的人,要成世界公民。

晚上聽完特首播帶式的言論,我明白,普選之路,仍然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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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世貿

2005/12/01

幻作一對蝴蝶飛舞在時光深處

晚上,看到你寫上「幸福」二字。

我很明白,因為,我曾有過。

早上,只花四十分鐘已到達灣仔。一切看似很on schedule,甚至,剪髮也只需半小時。

剪髮,面對著鏡子,看來,是唯一可以細心地看著自己,及與自己獨處的時候(如不看雜誌的話)。

小一開始已光顧上海格局的理髮店、那位婆婆。那裡,彌漫著香煙和頭髮的氣味,收音機播放著懷舊金曲,我明白什麼是時光倒流。

我每次都沒看雜誌,只是靜靜的看著婆婆,把我的煩絲剪下、理順,有時甚至睡著了,惟婆婆剪髮技巧看來很完熟,即使我睡著了,頭搖擺不定也不要緊。

年多前,理髮店關門。流浪生涯開始。

第一次到其他理髮店是上年聖誕前夕,我為你,不再剪「陸軍裝」,還首次在頭上噴上定型劑。

有一次,我致電給你,講述在尋找理髮店途中遇上朋友,他也剛巧需要剪髮,故到了他相熟理髮店的趣事。我還買了定型劑,來迎合你。

不消數天,定型劑已不需要了。

到太空,看《北非諜影》,只覺得女主角英格烈褒曼,很美,那是五六十年前的事。

回到城市,欲找莊友,只見室內空無一人,所有競選的雜物已被清除,完全不留痕跡。

討論、遊戲、玩樂、吃飯、做功課、議報告等等所有事情,我和莊友都在這兒幹,那是幾天前的事。

完了課堂,竟在深水埗跳下車,走到高登商場;其後竟乘車到南昌時,遲了下車。

一切不按schedule行事。

步行的感覺,挺舒服,特別,是可以高聲放歌的時候。

多好玩的東西 早晚會放低
從前並肩的好兄弟 可會撐到底
愛侶愛到一個地步 便另覓安慰
枉當初苦苦送禮 最艷的花卉 最後化爛泥

本是漆黑的夜空,不知為何,帶點火紅。

是血?

回到家中,看到你那「幸福」二字;看到你倆對話,猶如刀子把我剖開,另一個自己和你幸福、和你對話、和你在一起……

記憶可以 幻作一對蝴蝶飛舞在時光深處
荼蘼紅過都變枯枝 血肉之驅已沒有意思

你大概不會明白,因為,你未曾有過。